2017年6月30日 星期五

貓的記事

有些念頭,一旦萌生在腦海之中,就再也拿不掉了。
                                                                                           ---Rinascita

那一天,和他的女友聊起。 我才知道,原來,我父親對於家的概念也非常的薄弱…

回憶起來,似乎沒有辦法找出任何一個片刻是記錄著我們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樣子。 出生在依舊奉行打罵教育的文化後期,自小我們就沒少挨過揍。 父母的年輕,他們的爭吵,似乎就從來沒有停過。 在那個塑造自身個性的年齡,和母親的交集是空白的;和像孩子的父親則如兄弟一般。

即便是後來監護權判給了父親。 生活在同個屋簷下的我們相處的時間也還是沒有很多。 我記得的是,床頭上那組很貴的音響,是我賴在他房間不走的原因。 但我沒觀察到的是,我父親幾乎不使用它。

仔細的回想起來,他唯一一次播起音樂的時候,亦是我和他感情交惡的時候。 嗯…我們曾經視對方為對手,也曾冷漠好幾年。 就在我年十四的時候。當時,還不懂。  原來音樂在動聽、身邊即時的有個人聞聲而來陪伴,也不會消散掉那種寂寞感。

離題了…




那一刻,我失去了很多。而,最可怕的並非是我回到了原點,而是習慣變成了一種枷鎖。

我和貓,就這麼結束了。我以為的如釋負重感卻到此刻還在遲到。 儘管最初的藍圖是如此美好並且看上去可行…儘管中途的分歧迫使我們重新導航、重新計劃和訂定目標…儘管最終我們都在沉默之中期盼著看著那一股希望能夠在延長一段時間。 這樣這樣的儘管,我們的城堡還是崩壞了。

嗯,事實就是如此。但我未曾提起勇氣去處理這一份結束和情感。 我將那些習慣打包,放到了角落選擇忽略。就像那一晚上音響播起的經典的藍調不斷重覆。 在那,不消失也不停止。
而當我嚐試著要寫些什麼來做為這一段關係的結尾與紀念,卻總是文不對題,刪了又寫,寫了又刪。 一句「靈感還沒到」來為自己的懦弱開脫。 就這樣,好幾個月過去了。

以為等著等著"靈感"就來了。 事實上,確是連自己的身分都快被自己抹去。



「I am built for it, all the abuses」
我曾經擁有了她,並且以為她是我和世界對抗的籌碼。以一個Dom的角色來說,我無法與那些和我價值觀不相同的理念做妥協。我想要在這個國度裡活出自己的路。嚴格地說起來,我更願意理解為,自己是被這樣設定而成的。

「既然我的夢這麼大,那妳就住進來,跟著我一起完成吧。」我是這麼對她說的。
如果說,夢想是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那或許,兩個人一起完成一個人的夢想,或許就不會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的存在,於我,就像是小男孩第一次收到會變型的機器人玩具一樣。 那個機器人能夠變成最強大的存在,擁有最強大的武器並且能夠打敗世界上所有壞人。 可是我們都低估了追求夢的代價。小男孩的變型機器人終會在一次變身的時候不小心被折斷某處。

「兩個人要追求一個人的夢是可行的,只是…是追妳的?還是我的?」
播打LINE的視訊通話時,大屏幕顯示的是對方的影像,並且關不掉自己影像的小屏幕。 看著我們兩個人嘴角上揚的笑容搭配著緊鎖的眉頭和眼神中的憂鬱。 隔著一萬兩千多公里的距離,我們不再能夠像以前一樣藉由性愛、Spanking、與強制來擺脫現實的沉重壓抑。 是阿,我懷念著一發不語的就將你推倒在床上,毫無憐憫的進入妳的身體,藉由性愛上的支配來宣洩我的不安。  像失心瘋的一樣想要往妳的更深處裡撞擊並把妳摟的更緊。 亦或者掐著妳的脖子,看著妳難受的模樣,來安慰自己妳終究還是我的貓。 用著矛盾的語氣來欺騙自己,忽略我們之間的違合。 當時,我還能支配妳。 讓妳能夠摸到我、聞到我的氣息、感受到我的溫度和對妳的性慾。 或多或少,都是個讓妳安慰自己逐夢的一種慰籍吧。

「她的離開,對我來說似乎是鬆了口氣的事。嗯,我以為時間會這樣子告訴我。」
可能…真的鬆了口氣。 不用再自己與自己抗衡,確實是一種解脫。但也儘儘如此而已。 知道嗎?憂鬱症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負面的想法、沒有希望的念頭、還是那些憑空而來的幻覺。 可怕的是它將你一分為二,自己對付自己。  我也忘記了是怎麼苟延殘喘的渡過自身的慾望和良心交戰的那幾個月。 總之,我一面不想放棄我第一個相信能陪我追到我夢想的貓兒,也不想她最後後悔放棄了自己的夢。 我只是每天醒來睜眼祈望她能夠甘願的連責任都幫我揹負。 是,本該是我來承擔的責任和風險。 我卻膽小的希望是我的sub來替我扛。

「You are having an identity crisis.」 我的朋友這麼對我說。
我還是不知道被一分為二的自己,是哪方贏了。 但是戰爭,是終於結束了。 我失去了很多東西。包括先前提到的寫作的靈感、獵獵物的技巧、甚至是追求理念的動力。  有一種掩耳盜鈴的荒唐。 因為我理應知道是為什麼導致的,卻直觀意識的認為自己不知道。 偶爾,翻著她的對話,看著她給我的照片,以及我們拍的影片。 我也懷念著她當時口中的那個主子。 那個曾經的自己。  我回憶著她當時的體溫和呻吟。 瀰漫在房內的淫靡氣息和滿足。

「you only need the light when it's burning low」
憂鬱症無法根治。因為那些念頭,一旦有了,就不會走了。 但怎麼cope with it 是那些戰爭後留下的經驗。那天,我跳出了自己的框框。 我看著兩個自己互相抗衡著。 我告訴自己什麼聲音是合邏輯、什麼是不真實的。 然後,我細細體會著那種矛盾感。 然後…或許,就又這麼過去了一天。 活了下來。  我們的感情,是如此的真實。 正因著那種充滿著矛盾感,在貓/主和兩個互相依靠的靈魂之中有種重覆的地方以及相抗衡的不相容。 讓我無法想去忘記它。

妳走了,那崩塌的城堡我會重新砌上。 我會住在裡面。 我會重新當起主人。 重新追起我的夢。